窗外起了风，过黄桷树的枝叶，留一室摇晃的光影，陈榆躺在床上，举着日记本，一页页翻过，宋池记录的时间也随着慢慢从夏天变到冬天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垂眸，目光落在那本日记上，“可能人在真正平静和真正难过的时候，都不会想写日记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览无余的房间，狭小的空间里仿佛幻觉般现了一个陈榆，她似乎在这里待好一段时间，蜷缩在床睡了过去，手边的本忘了合上，摊开在最后一页。

        -这段时间妈妈比之前好了很多。小宝也长大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都看完了？”宋池注意力并没有在日记本上，而是一直在看陈榆脸上因为睡姿被压的红痕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，回来晚了。”宋池轻轻坐到她边，替她将发挽到耳后，“为什么在这里等我，怎么没有给我发消息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毕竟生平第一次心动的觉先是陌生，然后要时隔许久后才能反应过来，那叫作喜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反正也没事。”陈榆清醒了一，举起手里的本晃了晃，“还找到了东西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-公园里的榆树很漂亮。

        -今年的冬天比以前来的更早一些，早上起床能看见窗上的薄霜，说话也会冒白雾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回到烧烤店时，恰好是傍晚，烧烤店刚营业没多久，店里还没来客人，谭山在后厨忙到快要冒烟。他打算回自己房间放了包就去帮忙，推开门后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宋池，我问你几个问题。”陈榆直起，两人四目相对。

        更准确一，宋池从去年天开始，再也没有写过一篇日记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。现在看来是这样。”宋池回答得脆利落，没有一丝犹豫。

        宋池整理着陈榆压皱的衣摆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，他的确不会写长篇大论的日记，也没那么多值得被写来的事。

        -难得的晴天。从她边经过，听见她在哼歌。

        从去年天在郊外遇见陈榆的那一天开始，他好像就忘了还有日记本这件事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回来了？”她了，坐起，打了个哈欠，“你上课上好久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这个问题陈榆问得是一的宋池，他应该会认真思考很久，努力在他对陈榆的注意和喜之间建立等号，最后纠结着询问自己，喜就是这样吗？

        得到预想的回答，陈榆接着问，“还有一个问题，为什么从去年天开始就不写日记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对于宋池来说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    听见门的声音，陈榆迷迷糊糊地睁开，跟站在门的宋池对上视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我也不知。”这个问题宋池自己都没有想过。

她的发变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榆树是落叶乔木，在冬天落叶，等到来年天会再次长新叶。陈榆握着那片树叶，却发现去年的天，宋池的日记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第一个，你是不是好早之前就喜我了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别人的日记都长篇大论，你日记都好少。”陈榆将抵在宋池肩上，声音很小，还有着藏不住的困意。

        能留在日记上的瞬间，都是并不纯粹的快乐和还能承受的痛苦，剩的所有，是人对日记本都无法诚实说明的绪。

        刚看到这一句话，日记本夹页中忽然有东西掉落了来，掉在了陈榆脸旁，她腾手去捡，发现是一片榆树叶，小小的一片，还没她半个手指长。